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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柯克兰睁开了眼睛。他从未想到,寄居在家的家庭煮夫也能被激发成为魔法师。好吧,也只是最底层的七级黑暗使者而已。
但头儿总是说,他有成为一级大法师的潜力。黑暗使者可不是代表邪恶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黑暗使者只是爱自己胜于爱世人。光明与黑暗,就这样在远古时期就开始的缠斗里保持着一种死亡平衡。
不过至少,黑暗使者的守日人队伍,他们的巡逻时间在弗朗西斯去上班的白天。月夜里也没什么影子,于是亚瑟打开了手机,掀开了靠它照出来的那点微弱的影子,进入了黄昏界。
他对此似乎是有些上瘾,没事干的时候就喜欢躲在里面去看看。尽管它有些时候像是个活着的,会吸取他者力量的东西——里面偶尔会碰上不小心被吸取了过多力量的亡魂,黑黢黢的也再也说不出话。
他透过那层棕色的薄膜看着弗朗西斯,丈夫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身边少了个人。他的生物电场平静又安宁,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着。是毫无魔法潜力的普通人,亚瑟再次确认这点后,才敢回去睡觉。
但弗朗西斯一直都醒着的,他躺在亚瑟身边的躯体不过是个假象。被人称赞为拥有天使面庞的伟大的光明法师,弗朗西斯·波诺弗瓦,正在办公室里思考怎么解决爱人进入了敌对阵营这样棘手的事情。
然后秘书莫娜就推门进来了,而弗朗西斯得再一次用光明法师的荣誉发誓那个姑娘真的不是他的姊妹或者是什么私生女还有女朋友之类的——老天,他甚至都只比她大了七岁。
“针对您又使用了五级干涉这件事,黑暗力量那边也申请使用同样程度的干预力量。”要凭空造出一个带着体温、呼吸、还有正常生物电场的幻象可没那么容易。估计伦敦的警察们要忙上一阵子了。
“行吧。”他清了清嗓子,因为他看见莫娜手上拿着的复写纸:“我,‘高贵的’弗朗西斯·波诺弗瓦,伦敦守夜人巡查队队长,特此批准伦敦守日人巡查队能够使用一次五级干涉或其他对等力量。”他说过的话就那样被印在了纸上,连签名都不需要。
“以后给守日人就用普通打印纸就行了,莫娜。贺瑞斯这个月去度假了,只有他知道做这东西的方法。什么神秘的东方法术之类的……”莫娜就点头,又出去处理什么事件了。
当然,现在最大的事件也许就是又有一群人离开办公室上街罢工游行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尤其是现在最时髦的,还是居家工作——能够给职工更大的自由,也方便了需要自己带孩子的年轻夫妻。真是个不错的发明,弗朗西斯在办公室的躺椅上待着的时候总是会有些伸不开手脚。当时守夜人也不是没考虑过的,毕竟绝大多数的时候他们处理的都是一些零散的小事而已。谁家女巫的魔药又出问题了,又有吸血鬼请求更新注册证明,压根用不着大家一起聚在办公室里等着人们上门处理。但特殊能力监督局的发现确实是毁了弗朗西斯九点睁眼九点半上班的梦。多次试验证明,未经处理的魔法的确是无法穿透电脑屏幕。
而如果要一次性把所有人的工作电脑都改成可读取电子化力量的话,爱德华估计会先冲进去掐死那个肥头大耳的局长。弗朗西斯现在隔着墙都能听见他拆装又一台电脑的声音,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很有能力的黑客,虽然在他这也只能屈尊做个修电脑的了。
窗外是伦敦的夜,难得的宁静。也许是被压抑着、不得已而出现的宁静。所有的他者都能感觉到,无论能力大小,这座城市里正在积攒着窒息量的戾气。那块黑色的云就如同一条沉睡的幼龙盘踞在它活着的财宝上。无论是光明还是黑暗力量,没有人希望人类大范围的死去。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弗朗西斯把聚影灯打开,这可是最新的改良版,他那个变形人朋友基尔伯特硬是塞给他的。那是个比起发光来说更像是吸取光线的小东西,很适合新手他者在四周找不到影子的状态下使用。但他也不介意能够获得一些小帮助,尤其是要真的看见那个东西得穿过好几层黄昏界。
这还算是帕尔瓦蒂*上次回印度给弗朗西斯带来的土产。那个女巫总是对现实线有这些自己的理解,所以有着奇怪的预知能力。据说她送的礼物无论是多么奇怪,你总是会在某些出人意料的时候找到用处。
弗朗西斯凝视着那颗水晶球,如同翻开书页一样一次次的掀开聚影灯下面越来越浅的一团,而直到了第三层,周围的其他物品都已经失去影子了之后,水晶球里才发出了明亮到能消除一切影子的光芒,映出他俯视着的卧室。只需要踏进去弗朗西斯就会重新回到自己的床上,真正的和亚瑟睡在一起,避免这次该死的五级干涉再停留长一点。
亚瑟还在睡着,睡的很死。尽管如果他睡的没这么死弗朗西斯也不会对他放个安睡咒。也不知道那是怎么算作为七级干涉的,弗朗西斯发誓当年制定干涉规则的那人绝对没有和婴儿过过夜,那些小家伙的哭声让他恨不得来睡办公室。
至少弗雷迪和马蒂都是完完全全彻头彻尾的人类,他当年收养的时候特地仔细检查过了,生物电场一切正常,也没有潜在的变形人或者吸血鬼血统。为了这事他甚至被该死的安东尼奥挖苦了好久。
“只要你是黑暗法师你就没必要管这么多,反正罗维已经和我摊牌了吗。”他可爱的未婚夫有部分变形人血统,不过目前还未被激发,而他也明确表示过不希望被激发。
单纯隐藏生物电场可算不上干预,使用传送物也不算,但对他者创造幻象绝对是算的,尽管这东西对人类免疫。他翻出《守日守夜条约》,第八条第四项是这么写的:‘以上对使用干涉力量隐蔽他者行踪的免疫条款,在针对其他他者使用的情况下失效。’
这也就是说,如果弗朗西斯·波诺弗瓦还希望继续在晚上出来按时上班,他就得对自己这个不再是人类的丈夫解释一切。好吧,至少不是关于法术的事情。但亚瑟早就相信弗朗西斯是人类了,和他们的孩子一样。
弗朗西斯只是找不到理由来让亚瑟接受他突然一下从日班变成了夜班。他只能庆幸亚瑟还没开始他的第一次巡逻任务,甚至连询问流程都背不下来。也许他能和伊万谈谈,争取争取把亚瑟的巡逻时间安排在傍晚或者清晨。对,就看在孩子们的份上。
桌上的月晷逐渐走向月落点,这也就证明这一天,或者是这一夜的值班结束了。弗朗西斯从黄昏界里走了出来,告诉大家可以走了,而外面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正在拧紧最后一个螺丝的爱德华,他刚好就把笔记本电脑塞到弗朗西斯怀里。
“给你收拾好了,头儿,带回家用吧。别用这东西看太私人的东西,电子化力量的加密法不是很先进。”当然,弗朗西斯只是把电脑塞进了抽屉里,又直接从水晶球里摔回床上,而亚瑟只是略微不满的翻了个身,又嘟囔了一句。
窗外的天空逐渐露出鱼肚白,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TBC. |